三品不良

撒沙,瓶邪,盾冬,戚顾……只要我活着就还没有坑

星系的婚礼

“我觉得你对此太过有兴致了。”沙加的视线逐一掠过桌上五颜六色的利器,最后落在红酒和一对水晶玻璃杯上。

撒加把高脚杯斟满,再将其中一只拈起放在了恋人面前,“这是很郑重的一件事。”

“没错,但……”沙加随手拿起一把细长的匕首,它有着线条优雅的刀身和血槽,镶嵌于刀柄的斑彩石在灯光下流动着绚丽的光,“不便宜吧?”

“这可是要刺伤教皇的武器。”

沙加用指尖刮过刀锋,“人间的凡器,哪一把能刺伤你?”

“那要看拿着它的人是谁。”撒加笑道,“选一个你喜欢的方式。”

沙加横握刀柄,犹豫了一会,最终却放下了,“我还是不想做这种野兽的事情。”

“也许我们可以文雅点。”撒加端起酒一饮而尽,把空杯放回桌上,“葡萄酒是神之血,小宇宙是灵魂的秩序。”

“你只是想看我热闹罢了。”

“你提出的方案,当然该你演示。但不可讳言,想让你面露难色,确实很困难。”撒加抬起左腕架在杯口,然后把刀尖压了上去,还未用力,就被人温柔而坚定地夺走。

“不要乱来。”沙加挽过他的手,按在桌上,随即飞快地在腕部划了一刀,低头含向伤口。

撒加眉心轻颤,感到对方用舌尖顶开被切开的皮肤,便放松力量让血液更容易流出。他能清晰地察觉到,自己唯一纯粹的力量正以血液为载体,流向恋人的体内,仿佛一条迷路的星河,汇入了陌生的宙域。


——小宇宙是灵魂的秩序,你必须融合我的一部分,在你我之间建立起灵魂层面的联系,以便于我找到你。

——如果我想找你呢?

——好吧,那我们交换。


沙加的右臂搭在桌上,掌心还虚握着美丽的凶器。撒加拉起那只手,以唇轻吻着脉搏,直到匕首清脆地落下,就用力咬了下去。

这次没有人嘲讽了,但他仿佛能听见恋人的声音:

你总是把简单的事搞得很复杂,又把复杂的事看得太简单。

咸而腥的味道在迅速扩散,瞬间就占据嗅觉和味觉。筋骨的每一丝移动,都清晰地通过咬合处传达过来,但人类的牙却并不足以在不造成过大的破坏时刺穿动脉。

撒加突然低声笑起来,他感觉自己就像咬住了一只过大猎物的猫,既无法继续,又舍不得松口。

直到那只猎物怜悯他的自不量力,自己划开了血管。

失去约束的血液汩汩而出,转瞬即逝的凶器则溃散回原本的模样。

撒加不禁握紧了拳。

那是一股激流,瞬间就破坏了他体内原有的平衡,和谐运转了几十年的秩序不再顺畅,仿佛贝壳落入了沙粒,齿轮卡上了碎石,骨肉射入了弹片。与之相比,血液的难以下咽简直不值一提。


——再温和的异物也是异物,何况你的小宇宙原本就多变而凶暴。

——何况你也根本不温和。


沙加抬手,安慰般抚摸着他的脸颊。

这是被神禁止的同类相噬。

在他们的血液中,蕴含着高浓度的小宇宙,是他们与圣衣生死相依的根源,因此,吞噬他人也是堕入邪道者变得更强大的捷径。那极端危险,不仅仅会杀死被害人,还会让凶手越来越疯狂。

因为它就像一个星系撞击另一个星系。在巨大的引力下,双方同时坠入彼此的深渊。原有的形态无法维持,无数星球为此毁灭,从尘埃中又会创生出无数新的星球。然而谁也不知道,旧秩序崩坏后,会糅合出怎样的新秩序。

终于发现比自己的罪更可怕的食物了,撒加想。而他必须汲取够多,多到足以让灵魂的一部分产生质变,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,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
他疲惫地微侧过头,盯着自己的恋人。沙加看起来也并不好受,但和气喘吁吁的另一个人相比,他很安静。


——这与我们的本质有关。向大地洒下石子,只会成为大地的一部分,而你是不息的风暴。

——这么说就很好懂了,我会成为沙尘暴。


撒加看着恋人给双方止血,回忆起当时对方的笑容,欢快中藏有少许的无奈和羞涩。

何止是洒下了石子,简直像金钻的暴雨,那些无法被打碎的星星,每一块都像艳丽的刀片,就像它们曾经的主人一样。

“看来我们相性太差。”

“我不觉得,”撒加抬手,像平日那样环抱对方,“这算不算……偿还你这些年……对我的……”

“别再说你那些颜色笑话了。”沙加打断了他的话头。

“你终于被我带坏了,”撒加大笑,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而且,现在不说也无济于事,你就像……沾满花粉的蜜蜂。”


——比这件事本身更麻烦的是,它一定会被人察觉。小宇宙的秩序永久地改变了,所有曾经认识我们的人都会发现我们不再纯净。


沙加梳理着他后脑的头发,“你也沾满了我的花粉,有什么资格笑我。”

“我没有笑你,”撒加闭上眼,悄声道,“你曾经是静谧的沙漠,现在有了一丝天空。”

“是吗?你说得我都有些好奇了。”

“阳光照进我的风暴,我欢迎它的莅临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你问我什么是幸福,这就是了——一场不为人知,却又昭告天下的婚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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