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品不良

撒沙,瓶邪,盾冬,戚顾……只要我活着就还没有坑

[撒沙][哨向]杀死太阳 10 不求救赎便不需祈祷

“我得去开会,你在这休息,有事喊你。”
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撒加没意识到问题,直到他的向导走远,环绕他的屏障渐渐淡去,他才从突然鲜明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异常。
沙加不是一夜不眠,而是一夜不归,房间中的向导素早已因通风系统的运作变得淡薄而陈旧,一丝不乱的床单也显示卧室在短期内根本没使用过。
只有浴室和洗衣机里残留着最浓厚的气息,说明房主只是在清晨回来换了身衣服。
撒加突然发现自己像个跟踪狂,或者寻找配偶出轨证据的精神病。
怪不得有些人不愿意找哨兵当对象,虽然仅仅转一圈就能得出结论,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太侵犯隐私权了。
可密涅瓦的向导一直处于过剩状态,哪来这么多工作需要彻夜加班?
他在洗衣机前徘徊了好几次,最终还是决定屈服于好奇心,拿起衣服闻了闻。
因为经过彻底的清洗和烘干,除了工业香精外,只剩下极微量的向导素,但还能勉强分辨出属于不同的人,和几乎无法察觉的电子元器件发热的气味。
对方没有夜夜笙歌,而是整夜呆在机房里,撒加不知道应不应该感到安慰,可问题变得更奇怪了。几个顶级向导不睡觉在干什么?联机打游戏吗?
那可太离谱了。
在人类过去漫长的历史中,哨兵是极重要的战斗力,甚至可以说是国防的根基。因此哨兵的地位要远高于向导,甚至高级别的哨兵可能拥有好几名私人向导,就像主人与奴隶一样。
但随着近现代机械科技的发展,哨兵的很多能力逐渐有了替代产品,虽然还不够智能,统筹方面也有明显缺陷,但他们人格的不稳定性也相应突显出来。
同时,随着对精神力场的进一步探索,尤其是脑机接口技术的几次突破,向导更快地适应了信息时代,开始在新的领域崭露头角。
也许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。
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,哨兵会成为必须生存在玻璃柜子里的生物,而向导,会拥有更温顺无害的机械哨兵。
——又或者,哨兵会得到一个更高级的,能让自己得到自由的项圈,就像此刻脖子上的炸弹一样?
撒加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着,本想小睡一会,没想到却突然被开门声惊醒了。
“你没出去过?”询问的语气有些微的惊讶。
他睁开眼睛,发现窗外金红的夕阳已经只剩余晖,一整个白天就这么溜走了。
沙加在大门口放下钥匙,金属和玻璃敲击出刺耳的噪音,然后脚步声靠了过来,停在门边按亮了顶灯。柔黄色的光不至于耀眼,但浓厚的肉类油脂混杂着烟熏火燎的气味扑面而来,却让撒加深深皱起眉。
三个向导和一个哨兵。
他简直就能看到这四个人穿过城北落差最大的小巷,路两旁是淹没在无数种香辛料和柠檬汁里的烤肠和羊排。道路起点是公共图书馆前的下沉广场,终点是市政府前的组合喷泉。
对大部分人来说那是条受欢迎的街道,对嗅觉灵敏的哨兵来说简直是灾难。
可他们当中居然有个哨兵。
屋主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,自己退出了卧室,“我去洗洗。”
“你们到底在干什么?这种规模的机房城里不多。”
沙加表情微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,动作顿住了,“你怎么……又结合热了?”
撒加突然清醒过来,下意识深吸口气,没想到却引起了一阵咳嗽,有些狼狈地抓起枕头捂在脸上,含糊地说,“我有抑制剂,出去。”
沙加犹豫了一下,似乎想过来看看他,但还是放弃了,“这情况正常吗?我不太了解……”
“正常,”撒加烦躁地挥了下手,打断了对方的问题,“高发于……失恋人群。”
他不知道这个不通情爱的向导能不能理解,总之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。等水声响起,他便自暴自弃地爬起来,去拿自己刚买的抑制剂。那种无色的液体会让哨兵变得迟钝且嗜睡,但总比在信息海洋里溺死强多了。
明明预想到了尴尬,现实却能比想象中更尴尬,这算不算墨菲定律呢?
他原本就不喜欢被本能控制的感觉,现在简直是痛恨。
其实不该这么复杂的。结合热是对恋人的呼唤,和对结合的邀请,要么得到回应,要么被拒绝,而他二者都没有得到。
虽然他的大脑很清楚得不到反馈的原因,但显然他的本能并不这么想,所以在呼唤失败后,便再次发出了更强烈的呼唤。
这并不是因为通常意义上的失恋,而是它的字面含义,失去了恋人——过于快速的病亡或意外死亡是最常见的诱因,仿佛造物主从来没想过,会有人对求爱置若罔闻。

撒加手中的纸盒被抽走了,甚至因为想得太专注,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,根本没察觉到有人靠近。
“你坐在我的床上,压着我的衣服,注射这种东西,是不是太侮辱我了?”
“给我,同情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“这更解决不了问题,你能一直用它吗?”沙加把针剂放在桌上,摇了摇头。抑制剂只能推迟结合热发生的时间,以免影响日常生活,并不能将之取消,“我知道,你把感情看得非常神圣,我达不到你的要求。”
“不是这样。”撒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思维中的异常。也许因为共享同一个秘密后,这个人终于不必再伪装自己,然而这绝不是能用“对”与“错”回答的问题。
“不管是不是,我恐怕都没时间去学那些概念了。既然你需要我,哪怕只有一部分,我也很高兴。”
撒加想说,你这种感觉迟早会害死自己,可那又有什么意义?如果靠语言就能改变“救世主”的想法,他们就不会被单独写进法条里了。
似乎唯一能做的,就只有在对方钻进怀里的时候,尽可能给出热烈的反应,让精神浮于肉体的欢愉中,忘记心中的不甘。
水珠从金色的发梢不断滴落,在床上晕染出无数的斑点,肌肤冰冷的触感甚至让撒加感到刺痛。
然后他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“救世主”被囚禁,那可能是旁观者能做出的最理智的选择之一。
但他做不到。
他坚信,每个人都应该自由地诞生,自由地生存,哪怕自由地陨灭。

“你有没有什么愿望?比如……”撒加梳理着自己的向导的头发,湿和乱把它变成了一团乱麻,“把自己当做需要拯救的对象,你会怎么满足他?”
沙加沉默了很久,长叹道:“他想成为神,谁也满足不了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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